當一個失業(yè)的中年人“表演”上班,失業(yè)金申請書

時間:2022-06-28 作者:Gourmand 其他文案

因為疫情,失業(yè)的人員變多了,失業(yè)了也就代表著沒有了收入,以下是范文社小編和大家分享的相關資訊,以供參考。

當一個失業(yè)的中年人“表演”上班,失業(yè)金申請書

一大早,姚夢寒像往常一樣出門“上班”。

她先是來到附近的自習室,團購一張“暢學一日卡”,在里面待到第二個孩子幼兒園放學的時間;中午,點一份炒粉外賣,坐在自習室外面的餐桌上吃完。招聘軟件上,她投出的簡歷總是顯示“已讀”,但毫無回應。事實上,整個北京還在招聘的公司也沒幾個她能勝任的崗位了——38歲,女性,已婚已育,兩個孩子,所有的工作經驗都在教培行業(yè)。姚夢寒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失業(yè)人口的最典型畫像。

姚夢寒是2021年“雙減”之后失業(yè)的。

這之前,她在互聯(lián)網教育大廠從事學前教育。更早些時候,父母曾把賣掉房產的幾百萬交給她去投資,而后那個介紹她投資項目的朋友一直推三阻四拒絕還錢。報警后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朋友一直在朋友圈兢兢業(yè)業(yè)營造白手起家人設,一路靠詐騙實現(xiàn)了階級躍遷。

姚夢寒失業(yè)后,家里的經濟支柱僅剩下丈夫一人。催繳房貸和信用卡欠款的短信、來電通知頻頻響起,姚夢寒只要一聽到電話鈴聲就會心跳加快、手腳冰涼,不堪忍受的她把手機永遠調至靜音狀態(tài),但賬單依舊紛至沓來。她把失業(yè)的消息告訴了丈夫,并叮囑他一定要向公公婆婆隱瞞住這個消息———由于和公公婆婆、兩個孩子擠在60平米的老破小里,彼此之間幾乎沒有秘密。一旦在工作日的白天出現(xiàn)在家里,她可以從老人臉上讀出那種難以掩飾的恐懼:維持現(xiàn)在的生活已經捉襟見肘,如果一個人失業(yè),那日子還怎么繼續(xù)撐下去?

還有更多讓姚夢寒無力承擔的重壓:婆婆身體不好要做手術;父母的賣房錢被騙,現(xiàn)在租房子??;老大要上學了,老二幼兒園排不上位;房貸還不上了,幾百萬要不回來了,而騙子還在逍遙法外。

一次,姚夢寒站在過街天橋上,看著橋下的車水馬龍,想象自己縱身一躍下去會是怎樣的情景。

遺書早就已經寫好,就夾在自己每天畫簡筆畫的本子里,家人幫她收拾遺物的時候應該可以發(fā)現(xiàn)。這封很長的絕筆信里,她寫了對父母的愧疚、對婚姻的遺憾、對兩個孩子的不舍。而寫得最多的,是對自己的懷疑和否定。

姚夢寒畫的簡筆畫

是時候跳下去了,她對自己說。到了空中,也能在天上看著孩子們吧。想到這里,她決定再最后看一眼手機屏保上兩個孩子的笑顏。

心靈感應般地,丈夫在這時發(fā)來了微信:“你信不信劫后余生?我們的日子一定會好起來的,熬住,就是一切!”看到丈夫的話,姚夢寒蹲在地上號啕大哭。不知哭了多久,她突然覺得,自己現(xiàn)在去死有點兒“太虧了”,“我應該親眼看著騙子把錢吐出來后鋃鐺入獄?!?

失業(yè)

“我就是個廢人。”談到失業(yè),姚夢寒這樣形容自己。

她的一頭長發(fā)松散地扎成馬尾,頹然地垂在腦后,頭頂上可以看到清晰分明的縫隙。前段時間,她因為過度焦慮而脫發(fā),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暄”了起來——這是一種北方人形容饅頭在蒸熟過程中快速膨發(fā)的詞匯,她覺得用來形容自己因情緒導致的過度浮腫恰如其分。

她語速很快,在投入敘述自己的遭遇時會忍不住落淚,但同時也可以敏銳地注意到在她周遭逡巡的蚊子。她迅速拍死蚊子的那刻,似乎可以感受到她在孩子熟睡后在一旁驅趕蚊蟲的場景,可以看到她在孩子試圖摸家里電門時的厲聲呵斥,以及她打電話給區(qū)教委投訴自己家老二排不上公立幼兒園時的怒不可遏。

失業(yè)前,姚夢寒是一家“幼小銜接”機構的老師。為了讓孩子上小學后學習不至于太吃力,很多家長會在公立幼兒園的最后一年,選擇把孩子送到這樣的機構,進行學業(yè)訓練與思維開發(fā)。

“這種模式是違背孩子天性的?!币艉f,在她供職的教育機構,每個工作日從8:20到16:30,這些四五歲的孩子要不間斷地學習,只有午餐過后有十分鐘的走路時間。

2020年初,因為疫情,培訓轉為了線上,幾個月后才恢復至常態(tài)的線下課程。但沒過多久,“雙減”開始了,雖然主要針對的是K12階段的學科教育,但學齡前兒童的學科輔導也受到了波及。直到2021年3月底,教育部出臺的《關于大力推進幼兒園與小學科學銜接的指導意見》,將這一產業(yè)徹底連根拔起。

那段時間,失業(yè)就像懸在姚夢寒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不知何時就會落下。公司氛圍愈發(fā)緊張,對老師的續(xù)課率及滿意率的考核要求也愈發(fā)嚴苛。幾乎每天都有人主動或被動離開,沒過多久,整個公司也土崩瓦解。

“因為公司再怎么謹慎,也頂不住有很多學生家長打電話給教育局投訴?!币艉f,“比如,有的孩子上魔方課學不會,老師可能會說,如果實在玩不轉就算了,也不一定非要學會擰魔方。但家長會想,別的孩子都會了憑什么我的孩子不會,于是向教育局投訴,反正搞超前輔導也是違規(guī)的。他覺得他的孩子沒學會,別的孩子也不能學,應該把這個一鍋端了?!?

“瘋了,徹底瘋了?!痹谝艉磥?,家長們的集體“雞娃”是導致她失業(yè)后崩潰的根本原因——一想到孩子要上學了,六年之后要小升初,九年之后可能在“普職分流”中被分流去學廚師,她就忍不住唉聲嘆氣、獨自流淚,“我能兜住自己的底,但我兜不住孩子的底”。

所以她需要錢,需要工作。當初離職的時候,姚夢寒和同事們沒有拿到賠償金,因為擔心進入北京教育領域HR圈子的黑名單,她也沒有選擇仲裁。

作為上世紀80年代初的獨生女,父母一直教育姚夢寒要努力學習、自食其力。大學時,她念了一所南方的985高校,后來回到北京念了一所更好學校的碩士。她明白,如果父母知道她失業(yè)了,會非常失望。她也會開始質疑自己的價值,失業(yè)之后,她不斷問丈夫,“你覺得我存在的價值是什么?我對這個家沒有一點兒貢獻。”

“他說我是他的精神支柱。”說到這里,姚夢寒臉上漾起了笑容,“可是‘精神支柱’這個詞太虛無縹緲了,隨時會坍塌,我覺得這根柱撤了換另外一根柱子也可以。更何況過日子更需要金錢。我看過一個調查,說是用父母兩個其中一個人的生命換3000萬,你換不換?很多人選擇了交換。如果我的生命可以換一筆財富足夠我兩個小孩長大,我是愿意的;在沒有道德綁架的情況下,我覺得孩子也應該是愿意的?!?

假裝上班

一開始,她打算馬上找到一份工作無縫銜接。但一刷招聘軟件,發(fā)現(xiàn)留給35歲以上勞動者的崗位不足30%。作為一個二胎媽媽,她不能出差、不能長時間加班、因為要接送孩子上下學還不能離家太遠,“所以人家憑什么要我???”

她有一位高中同學,原來是一家健身美容公司主管,人到中年,去了一家穩(wěn)妥的國企做HR。同學明確告訴她,即便是國企也不會要35歲以上的女性:未婚未育的很可能入職后馬上結婚備孕休產假;已婚已育的,有一胎的擔心會生二胎;生完二胎的又會面臨無比繁雜的育兒瑣事。尤其在當下,孩子們居家上網課需要全職看護,一般家庭犧牲的都是媽媽的工作。

姚夢寒又考慮創(chuàng)業(yè),做育兒類自媒體,販賣積攢了十幾年的學齡前兒童教育經驗。但她只懂如何生產內容,不知道怎么營銷推廣。雖然每晚都看直播間的母嬰專場,但她搞不清楚一個合格的主播如何才能脫穎而出。創(chuàng)業(yè)之路還停留在空想階段。

家里的情況也不允許她失業(yè)——得知自己的畢生積蓄被騙后,父親因為高血壓進了兩次醫(yī)院,但因為不想造成她的心理負擔,一直瞞著她,她是后來從母親那里得知的。所以失業(yè)的消息她絲毫不敢透露給父母。公公婆婆也有幾十萬被騙走了,但畢竟隔著一層,他們始終沒有開口問她這件事。有好幾次,姚夢寒覺得婆婆就要開口了,那個當下,她趕緊轉身進了廚房或者洗手間,婆婆的話似乎被她的背影堵在嘴邊,家里充滿了令人窒息的靜默。

于是,她決定裝作照常上班的樣子來逃避這種壓抑。

但為了圓上一個謊言,必須撒更多的謊。姚夢寒的父母雖然退休在家,可每天都會準點收看早上的《朝聞天下》、中午的《新聞30分》和晚上的《新聞聯(lián)播》,茶余飯后也會和街坊鄰里閑聊。他們發(fā)現(xiàn),政府在大力整頓課外輔導,鄰居家的小孩去上輔導班也要東躲西藏,于是憂慮地問姚夢寒的工作是否正常。每到這時,她不得不想出一套聽上去更嚴密的話術。她告訴父母,自己考取了一個名為“家庭教育指導師”的證書,已經轉型做家庭教育內容研發(fā);而家庭教育,國家已經出臺專項法律來規(guī)范和鼓勵,不在“雙減”范圍內。

“感謝疫情?!币艉f。因為前段時間北京疫情管控,很多公司居家辦公,她也不必像去年那樣每天出門假裝上班,中午吃咸得要死的炒粉。她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出門,但因為公婆在家,她還是要時不時地關上門來,偽裝成在線辦公的樣子。“他們可能臆測我關著門就是在上班,我就任由他們臆測,不解釋?!?

她還要想象,上班的人是一種什么狀態(tài):“要關注時事,要思考問題,要有精氣神,而且作為一線老師,跟孩子們還要有接觸互動。”于是,在每天的餐桌上,她會裝成“上班的人”該有的樣子,聊一些公司軼事和教學經驗,讓公婆覺得,她是真的在工作。

關起門來的時候,她有時會拿起碳素筆,靜心畫一幅簡筆畫。生完兩個孩子后,姚夢寒幾乎沒有過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間。她也會經常和朋友聯(lián)系,紓解一些焦慮,或者讓別人給她困頓的現(xiàn)狀一些看法和建議。她發(fā)現(xiàn),身邊很多同齡人,甚至包括以前在職場上認識的“90后”們,也都失業(yè)了。她的一個中年朋友,原本經營一家教培機構,“雙減”失業(yè)后只能在家躺平。幫他在家里看孩子的母親隱約知情,但每天早上都會在廚房制造出“叮里哐啷”的噪音把他吵醒,逼迫他走出門去假裝上班;她認識的一個“1993年的小孩”,在健身房做私教,因為疫情,五月份的收入僅有100塊錢?!按蠹椰F(xiàn)在都靠什么養(yǎng)活自己呢?是不是都是像我一樣在表演上班呢?

確實有不少失業(yè)者在表演上班。

生活在南京的樊鵬,原本供職于醫(yī)藥試劑公司,公司生產的試劑主要賣給各大高校、科研機構或者賣往美國。疫情之后,高校停課、物流停運,公司不堪重負,解散了幾乎所有的員工。

失業(yè)后,和父母同住的樊鵬開始假裝上班——每天,他吃完早餐后出門,去往同一家肯德基坐上一整天,因為肯德基是父母絕不會去的安全地方。待得時間久了,他會用自己的手機號注冊“大王卡”來幫肯德基員工完成月度指標,報酬是當下炙手可熱的可達鴨,掛在閑魚上出售一只可以賣到將近40塊錢。他也會用懸浮秒表來搶茅臺酒和洋酒,再轉手出售賺取生活費。

假裝上班時樊鵬用搶洋酒出售的方式賺生活費

有一次,他中午困得不行,回家睡午覺。酣眠之際,突然聽到門口鑰匙碰撞的金屬聲,于是他火速彈跳起床,躲到臥室的窗簾后,等家門再次關上才敢出來。眼下他正在考慮明年過完春節(jié)去找個工作,“不是都說金三銀四嘛,明年肯定有一堆拿完年終獎辭職走人的騰出位置來”——已經在家躺了13個月的他,去年也是這樣說的。

成都的趙騰也是2021年被裁員的。彼時,因為意外成為了時空伴隨者,趙騰的健康碼變黃,無法乘坐交通工具,也無法出入任何公共場所。之后,在家隔離的他開始感冒發(fā)燒,隔離一周后,公司通知他被辭退了,但因為扁桃體發(fā)炎,他連申訴的話都說不出來,只好無奈接受。

沒想到在家里一躺就是半年。父母不知道他失業(yè)的事實,他也非常謹慎地在春節(jié)、端午節(jié)前去超市買米、油、咸鴨蛋,裝作單位發(fā)的節(jié)假日禮物寄給家鄉(xiāng)的父母。他在社交媒體上發(fā)問:失業(yè)的中年人們,我們還可以做什么?有人回復他說:“可以干外賣、快遞公司卸貨、輔導班晚托生接送、食堂臨時工、門簾安裝師傅輔助工、家電清洗。這是我這一年干過的事情,騎驢找馬,慢慢熬過現(xiàn)在?!?

樊鵬在肯德基吃到的限定炸醬面套餐

左支右絀

但錢是誠實的,不會因為周密到無人識破的謊言就會每月自動到賬。貧窮無法掩飾,總會在某個時刻提醒姚夢寒生活的捉襟見肘。

一家四口在北京每月的生活費加上房貸車貸接近兩萬塊,都靠丈夫一個人的收入維持。姚夢寒的丈夫從事會展商務行業(yè),疫情之后,各種電影節(jié)、音樂節(jié)、會議等頻繁取消,丈夫的收入也至少降低了30%。因為無力繳納一些商業(yè)保險,姚夢寒選擇了退保。但按照當時簽訂的合約,中途退保只能退還很少一部分錢,之前繳納的大部分費用都打了水漂。

退保的錢花完后,她過上了透支信用卡額度的日子,漸漸地,姚夢寒開始接到催債公司打來的電話。有些會用威脅的語氣問她家住在哪里,給她寄一份賬單或是起訴書;還有人威脅她銀行征信壞掉了,小心孩子上不了學。

姚夢寒一聽到手機鈴聲就會心跳加速、全身發(fā)抖,她把手機調至靜音,但還是小心翼翼地在網上查詢“父母征信有問題是否會影響到孩子上學”。為此,她還專門咨詢了做律師的朋友。那個朋友告訴她,起碼義務教育階段是完全不受影響的。又一次,她接到催債電話后,一邊發(fā)抖、飆淚,一邊沖對方大吼:“你別騙我了,律師都說了義務教育階段不影響上學!我家孩子上高中是九年之后的事情。我現(xiàn)在要是拿僅有的錢去補信用卡的窟窿,孩子沒飯吃能不能活到九年之后還不一定呢!”

但催債的電話有時會打給她的父母,做了一輩子工人的父母驚恐地問她這是怎么回事。她只好繼續(xù)編下去,“都是電信詐騙,你們看到外地的號都別接就行了”。

會不會影響到孩子上學,是姚夢寒的一個顧慮;但她更大的顧慮是,任何一個家庭成員身體出問題,她都沒有積蓄和現(xiàn)金流去支撐治療費用。她失業(yè)沒多久,她的婆婆因為心臟問題住進了醫(yī)院,醫(yī)院建議他們立即做手術,初期手術費用是七萬元,需要馬上打進醫(yī)院指定的卡里。她和老公心知肚明,家里根本沒有七萬塊錢。他們通過朋友咨詢了另外一位專家,那位專家建議不做手術保守治療,她發(fā)自內心地愿意相信這位專家的意見更為權威。他們讓婆婆出院回了家,但婆婆再沒能力幫他們帶孩子,一個人獨居在二環(huán)內狹小逼仄的平房里。

而最讓姚夢寒心酸的是,出院的時候,婆婆飽含歉意地對她說,耽誤你上班了。

但即便再捉襟見肘,姚夢寒也沒有停掉孩子一學期幾萬塊錢的課外輔導班?!半p減”雖然聲勢浩大,但僅僅是讓公開進行的課外輔導轉為地下。深耕教培領域多年的姚夢寒知道,她認識的很多家長,在孩子剛上一年級的時候,就請好了“語數外政史地物化生”九門學科的一對一輔導老師,每小時的輔導費用都在千元左右。姚夢寒也通過個人關系讓家里的老大上了性價比最高的語數外在線網課,還要購買配套的教輔材料、APP會員等,“一學期兩三萬根本打不住”。

“北京的內卷太嚴重了,像我們這種平凡家庭的小朋友,他沒有太多選擇,只能跟著卷,不然長大了可能連飯都吃不上?!痹谝艉磥?,兩個孩子,就像是兩個置身于井底的生命,需要用很多很多的錢填進去,才能把孩子給撈上來,看一看更開闊豐饒的世界。有錢的家庭可能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把孩子撈出井底,但像她這樣的家庭,可能終其一生都只能奮力擴大一下井口的大小,讓站在井底的孩子能夠看到的天空盡可能大一些。姚夢寒說,每年各區(qū)的“政保生”“條子生”可能就把名牌中學的入學名額占到三分之一或更多;而想要在“小升初”階段躋身海淀名校,很多家長會讓孩子報名參加“很牛的競賽”。那些比賽,僅僅是報名費用,就需要上萬元。

姚夢寒能感受到,孩子在學業(yè)競賽中備受挫折。她家老大在上幼兒園中班的時候,有一次回家路上突然對她說想報一個數學課,因為班上的某位小朋友已經上四年級的課了,而自己還只會進退位加減法。那個小朋友拿了幾道加減乘除混合計算的題目給他看,他甚至看不懂算式符號,“他覺得自己被秒殺了,就是尊嚴被同學按在地上摩擦的那種羞辱感?!?

“真實”的世界

姚夢寒反思,她之所以會被騙、會失業(yè),就是因為自己過往的人生過于順遂,把人性、社會想得過于單純,但競爭是殘酷無情的,“所以我要讓孩子們知道,社會非常不公平——可能會有很多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跟你站在同一起跑線上,而你一旦被淘汰了就毫無出路。如果不告訴他們這些,很可能以后他們長大了就會像我一樣,面對世界觀的坍塌,非常痛苦?!?

所以,姚夢寒開始著意培養(yǎng)孩子們的競爭意識,“過去我會告訴他們,你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用管別人。但現(xiàn)在我會告訴他們,不管你們在做什么,都得看看別人在干嗎,自己是不是已經被別人甩在后面了?!彼X得自己的教育初見成效——家里的老大跟她說,幼兒園的老師布置了一個知識點,囑咐他們只要了解即可。但他現(xiàn)在已經會想到,別的小朋友可能不只是學到了解的程度,可能有人已經偷偷背下來了,所以他也要背下來。

“他現(xiàn)在的危機意識很強?!币艉冻鰸M意的笑容?!氨热纾行┦虑樗幌肴プ?,我會跟他說,你不做可以,但你要自己承擔不做的后果與風險。他現(xiàn)在一聽到‘風險’兩個字就非常警覺,然后會主動把這件事做了。”

在這種焦慮緊張的家庭氛圍下,孩子還有一些改變是她意想不到的。比如,她發(fā)現(xiàn)大兒子開始說臟話,雖然家里沒有一個人會爆粗口;幼兒園老師也告訴她,孩子偷偷把幼兒園的橡皮泥拿回了家,現(xiàn)在同班的小朋友都在孤立他,說他是個“小偷”。

姚夢寒當即向老師表示,自己家里不缺橡皮泥,孩子不可能因為想要這個東西就去“偷”。但是因為孩子上的是公立幼兒園,她不想跟老師發(fā)生什么沖突,所以還是跟老師道了歉。

回到家里,她告訴孩子,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拿了不屬于他的東西是不對的。但孩子反駁她說,“你不是說想要什么東西就去努力爭取嗎?”姚夢寒和孩子解釋了很久后,灰心喪氣地發(fā)現(xiàn),培養(yǎng)孩子的競爭意識和教育他擁有“分享”“奉獻”這些樸素美德之間,有著她自己也沒想明白的矛盾沖突。

“但無論如何,我還是會告訴他,你要去拼去爭?!币艉f。她心里藏著一個故事,打算等孩子再大一些就講給他聽:在走人行橫道的時候,正常的交通秩序應該是“紅燈停,綠燈行”。但紅燈還亮著的時候,所有人都選擇了闖紅燈,只有一個人遵守交通秩序還站在原地不動;而等那個真正遵守規(guī)則的人看到綠燈開始行走的時候,來往的車輛會默認行人都已經通過了,它就會撞倒那個真正守規(guī)則的人。

“我要讓孩子懂得,不要考慮什么制度規(guī)則的公平性,凡是嚷嚷不公平的人,都是因為自己不是既得利益者。所以,不要過度相信規(guī)則。”姚夢寒覺得,這是自己失業(yè)后學到的最寶貴的一課。

失業(yè)金申請書1

尊敬的民政局相關同志:

我是XXX,本人原先在XX建筑建材生產有限公司工作。由于公司廠房6.17發(fā)生火宅事故,給我們廠造成了極大的損失,現(xiàn)在廠里破產,我們一群工人也下崗了。

我原先身體就患有哮喘,身體虛弱,不能干重活,也沒有什么文化程度,又年近60旬。因此下崗之后就很難找到工作了,如果有哪家公司愿意接納我再就業(yè),我會去參加工作的。

因為原先在XX建筑建材生產有限公司參加了一份失業(yè)保險,所以我現(xiàn)在考慮向貴局申請領取失業(yè)保險金。

希望民政局相關同志核實我的情況,根據我的實際困難,給予失業(yè)保險金的支持。附上:失業(yè)登記表、身份證。